【楼诚】黑武士（第十一章——两份大礼）
很快的，除夕到了。
除了明镜之外，明楼明诚和明清，就连在上海执行任务的明台都对傍晚有着期待。
白天一天过得很快，傍晚到了。
七点一刻，明楼在市政厅的办公室里看了看表。
明诚推门进来：“大哥，车已经备好了，可以下班了。”
“咱们先不着急回家，”明楼笑了，又看了看表，“这个时候，山本新次应该已经回到了和平饭店，再等等看，看看毒蝉会不会对他下手。”说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示意明诚坐在他身边。
明诚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另一边，和平饭店。正如他们所想，毒蝉，也就是易容后的明清正拿着狙击枪站在对面大楼的天台上。她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又看了看表。
七点刚过天就已经全黑了，不过这样正好，没人会发现自己。
七点一刻左右，她看到306号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她举起狙击枪，看到了一个人影，是山本新次没错。
房间的窗帘是拉上的，很快的郭明扮成了服务生的样子推着清洁车走进了房间。他先将果盘放到了茶几上，再把清洁车停到窗边，他先用抹布将窗台擦了一下，之后又转身将手套脱下，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将手横在自己的额头上做了个OK的手势，便转身走了，又擦了擦桌子，离开了房间。
明清看准机会，对准山本新次的脑袋就是一枪，下一秒山本新次便脑浆迸裂向后倒去。她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狙击枪，从大楼后面的楼梯下了楼，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后便快速上车离开了现场。
现在的时间：七点二十。
新政府明楼办公室内，明楼明诚两个人不停地看着表，只感觉度秒如年。
毒蝉到底会不会下手？山本新次到底会不会死？
明诚有点儿坐不住了：“大哥，她会不会没有动手？”
明楼倒是比较淡定，又看了一次手表：“再等等，根据山本新次的日程表来看，他七点半就要出发去和汪芙蕖聚餐，就算毒蝉没有动手，明台他们也一定会动手，继续等吧。”
明诚点了点头。
七点半，“铃铃铃”电话响了。
明楼明诚两人对视一眼，来了！
明楼接起：“喂？”
“明长官，不好了！山本新次死了！”
明楼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五分钟之前，他的保镖们想叫山本先生下楼的，结果敲门没人应，觉得不对，就踹门进去，发现他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怎么可能！”明楼十分恼怒，“派人过去了吗？”
“有的，76号行动处处长梁先生已经先行赶往现场了。”
“好，我马上就到！”明楼说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明楼挑起了嘴角。
“这个毒蝉，下手真利索。”
明诚语带揶揄：“大哥，装得还挺像样子的嘛，好像你事先真的不知情一样。”
“什么叫装得挺像样子？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用装。”明楼对他笑了笑，“走吧，去和平饭店。”
“是。”
和平饭店，306号房间。
明楼明诚赶到现场的时候，梁仲春已经到了。
“明长官，山本先生被一枪爆头，当场死亡，现场没有其他的弹孔，从射击造成的创口角度来看，我们初步判定射击地点是在对面大楼的顶楼天台。”
明楼点了点头：“一枪毙命，干脆利落，说明刺杀他的人枪法很精准。”
“明长官，你说这会不会是毒蝉干的？”
“毒蝉？那个擅长狙击的抗日分子？”明楼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梁仲春重重叹了口气：“除夕夜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明楼环视一周：“现场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没了，就这么多。”
“那好，一旦有什么新的发现一定要告诉我，我先回一趟办公室，有什么事在那里找我吧。”
梁仲春低头应道：“是。”
明楼他们刚回到办公室，汪曼春就带着朱徽茵进来了。
“明长官，方才来找您时您不在，这是我们收到的最新电报，请您过目。”
明楼接过来一看，挑眉，缓缓念道：“蝉灾又至，特此通知。”
“蝉灾？”明诚惊讶地看了看汪曼春，又看了看明楼，“毒蝉？”
就算心里再爽，在外人前面做戏还是要做全套，明楼看着电报咬牙切齿，缓缓说道：“又是这个毒蝉。”
汪曼春开口：“明长官……”
“一群蠢货！”明楼抄起桌上的文件摔到了地上，“我之前不是让你们追查毒蝉的身份吗？怎么到现在了还是什么眉目都没有！”
汪曼春没想到明楼会发这么大的火，垂首低声说道：“对不起明长官，我们已经在尽力查了……”
明楼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让我冷静一下，你们出去吧……”
汪曼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明诚：“是。”说完，带着朱徽茵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明楼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毒蝉这件事情干得漂亮！真是大快人心！”
明诚笑了笑没接话。
“阿诚，你去，定个饭店，我要请汪曼春吃饭。”
明诚一愣，提醒道：“先生，今天可是除夕。”大姐和清儿可都在家里等着呢……
明楼对他笑笑：“你去订一桌饭菜，反正这顿饭是一定吃不成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是。”明诚点了点头，出去订饭店了。
明楼在76号摔东西的时候，明台那边和郭骑云于曼丽已经在位于租界汪芙蕖所在的饭店准备动手了。
郭骑云表示对于明台的这种大张旗鼓高调无比的少爷装扮有些不满。
“组长，我想以下属的方式来提醒你，这里是上海，租界是孤岛，整个租界充斥着黑龙会的爪牙、法国的巡捕、日本的间谍和76号的密探，而且我们见面根本就不应该在这种各种势力混杂的场所，而且你今天的打扮和你今天的做派，恕我不敢恭维。你这么招摇，难道你不怕别人记住你的脸吗？”
明台吃了口牛排，看着他，拿手帕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开口：“第一，我们就是要利用这座孤岛来战斗，和各方的势力周旋，你不到敌人经常聚集的地方怎么能够接近他们？看不到目标摸不清敌情，我们就是睁眼瞎。”他看着郭骑云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继续说道，“第二，我穿什么衣服，什么做派，那是我自己的事，到这种地方，就应该穿成这样，混迹其中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像你，吃个西餐还能吃成这样，那才容易被人注意呢。而且，如果在行动的时候有人认出了我的脸，答案只有一个，他很不走运，听明白了吗？”
郭骑云这才缓了脸色点了点头：“明白。”
明台将一个盒子放在了郭骑云面前。
郭骑云看了他一眼将它打开，一把手枪赫然出现，他急忙关上盒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台用眼神向他示意：“侧后方的那三个男人是你今晚的目标，枪里只有七发子弹，你最好在打光之前解决他们。”
郭骑云对他的计划表示很不赞同：“你有行动你应该提前通知我，咱们一起制定行动计划，你这样太草率了，我建议取消行动。”
“不可能，”明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行动已经开始了，你要是拒绝参加行动，现在就可以拿着这个盒子离开这间餐厅，买张票去重庆，不送。”
至此，郭骑云知道没得商量，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服从命令。”
明台看了看表：“三分钟后，你起身开枪，七发子弹要解决三个人，可别打光了，若是跑不了，留一发给自己。”
两个人对了下表确认时间，明台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饭店二楼，于曼丽穿着一身修身旗袍拿着宴会包款款走来，站在汪芙蕖包间外面的几位保镖看到了于曼丽都呆住了，于曼丽看到他们的表情之后很是满意，拿出宴会包里的小镜子，往自己的脸颊上扑了扑粉，又抿了抿嘴唇，微笑着将镜子放回包里，款款走到那几位看着她快要流口水的保镖身边。
“请问林先生在这个包间吗？”
保镖们听到这软软的声音腿都要软了，说道：“对不起，林先生不是这个包间，您走错了吧？”
于曼丽一听，立刻不开心了，撅嘴说道：“真是的，约人家吃饭也不说清楚在哪。”她对那几个保镖笑笑，“那打扰了。”说完，她转身缓缓走远。
明台在这个时候冲上了二楼，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哎呀，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
于曼丽对他撒娇道：“林先生，您要是再不来，人家可不等你了。”
明台看着于曼丽那娇憨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看了那几个保镖一眼，跟她原地按照相反的方向走了一圈，从对方的兜里悄悄掏出了枪后便对着门口站着的那三个保镖开火了。
郭骑云那边也在同一时间开战了，当一楼的顾客和服务员们听到了枪响便立时作鸟兽散，剩下那三个人对于郭骑云来说并不难解决，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他们搞定了。他冷笑一声，戴上帽子从后门快步出了餐厅。
明台这边，也很顺利，他和于曼丽在解决了那三个保镖之后，从包间的门里又冲出了两个保镖，被明台和于曼丽一枪一个果断地解决了。
踹门而入的两个人很容易就看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汪芙蕖。于曼丽站在外面防止埋伏，明台拿着枪向汪芙蕖走去，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汪先生，新年好。”
汪芙蕖发着抖缓缓抬起了头，当他看清楚眼前人时不禁愣住了：“你，你不是明台吗？”
“没错，我是明台，”明台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站起身来，“你是我送给76号的，第一份礼物。”汪芙蕖大惊失色，明台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直接一枪解决了他，干脆利落。
母亲，我终于给您报仇了……看着汪芙蕖的尸体，明台心情大好，快步走出了包间。
明楼看着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了汪曼春。
他找到汪曼春的时候，她正在审问人犯，那个人犯被绑在十字木桩上，浑身血污，眼睛被蒙上，她正拿着狙击枪瞄准他的头部上方开了一枪，子弹正好打在那人犯头上方的木桩上，吓得那人犯瑟瑟发抖。
明楼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不禁闭了闭眼，以前的那个天真可爱的丫头，真的回不来了。
看着她要开第二枪，他叫住了她：“曼春！”
汪曼春听到明楼的声音顿时一愣，回头看去，明楼的眼睛里似乎有着厌恶的情绪在，可是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急忙把枪递给身后的属下，强笑道：“师哥！”急忙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明楼对她笑了笑，“我才刚到就看到你忙着，这个人是谁啊？军统？中统？还是共产党？”
汪曼春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是，只是在宵禁时被日本兵抓到的流窜犯。”
明楼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师哥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太重了，所以想要弥补一下你，我知道你在除夕夜是不回家的，所以我刚刚让阿诚在乐圃阆茶楼订了座位，点了草头圈子，红烧肉，浓油赤酱的，都是你爱吃的。他们跟我讲你在工作，我就来请你了。”
“谢谢师哥！”汪曼春笑得十分开心，“那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很快就来！”
明楼点了点头，汪曼春笑着目送他离开，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后，她的表情冷了下来，回身走到那个拿枪的属下面前，接过枪，用枪杆子对着他的腹部捅了一下，那个属下顿时痛得蹲在了地上。
“明长官来了为什么不报告！”
那个人捂着肚子满脸痛苦：“我也没看见……”
汪曼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里，明楼拿起汪曼春的照片仔细端详着，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以前他眼中的丫头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彻底？
“吱呀”一声，门开了，汪曼春跑了进来。
“师哥！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了吧？你再等我一下，我要换身衣服，你先出去吧。”
“我是不怕等的，我就是怕去晚了阿诚就把我给你点的好吃的都吃光了。”明楼笑着说道，凑近了她悄声问道，“怎么？你还怕我看啊？”
“别闹！”汪曼春顿时红了一张脸将明楼推出了办公室，想着刚才明楼的那句话，她又害羞地抿嘴一笑，转身准备去换衣服。
明楼在门外看了看表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果然在汪曼春办公室电话铃声响了没多久，就听到了汪曼春嚎啕大哭的声音。
明楼急忙上前拍门：“曼春！曼春！你没事儿吧？”
办公室里面传来了汪曼春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啊——混蛋！我要杀了你们！”说着，还伴随着几声枪响。
明楼闯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正背对着他瘫软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把枪。
明楼急忙上前搂住她，汪曼春感觉到了明楼的怀抱，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他们为什么不朝我开枪，为什么——”
明楼抱着她拍着她的背，眼底却没有一丝暖意。
今天，毒蝉和毒蝎分别送给76号和汪曼春两份大礼，行动成功，干脆利落。
干得漂亮。